何蒙库鲁兹人
By 城堡
2014-09-21
彗星科幻
1
我在实验室自慰,有个陌生女孩突然推门进来。我忙把那东西塞回短裤。女孩面无表情,低声说:
“挺大啊。”
我一边说:“还可以”,一边顺手关掉显示器。我可不希望别人知道我自渎时看哪一类视频。我举起手枪:“你是谁?”
“我……”女孩向后退去,警报声狂响起来。她闯进来时怎么没触发警报?
“表明你的身份。”我拇指下意识的扳下了手枪撞锤。
“请别开枪。我是CASD专员。这儿有一位洛佩兹先生吗?有一份关于土地所有权的文件需要他签署。”
女孩穿着暴露的灰色制服。我接过文件,左手随便按了个手印,右手仍然举着枪。
这不能怪我,我在这儿经历了漫长的时间。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,难免紧张。我还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,认为有人密谋窃取我的成果。十九个月以来,独自一人在距地面数公里的地下实验室中生活,简直是一只好管闲事去孵鹅蛋的母鸡。为了陪那些蛋,我搬来了健身器材和成箱的色情漫画。为了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探测到,我毁了一切能够和现代社会保持联系的装置和线路。我每天只睡四小时,巴望着亲眼目睹那些蛋孵化的珍贵瞬间。这种稀罕事儿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。我总是睡不踏实,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一种场景反复出现:数百枚蛋纷纷孵化,一种虫子一样丑陋的生物向我涌来,一齐钻进我的身体。一到白天,我又感到精力旺盛,每天都在跑步机上狂奔两个小时,翻看五到八本旧漫画。多余的精力就只好靠干这档子事解决。
我把文件夹丢回给那姑娘,关掉警报器。她道了句谢。
我放下枪:“挺晚的了。”
女孩耸耸肩,离开了实验室,留下了一阵香味。一种丛生风铃花的香味。女孩走后的五分钟内,我退化的感官似乎触及到了外面的世界:人类、花草、荷尔蒙、汗臭熏天,爬来爬去的生物。我可能离开现实太久了,以至于无法将那些陌生的概念和混乱的记忆整合在一起。这种挣扎只在我脑袋里持续了片刻,比女孩留下的风铃花香味还短暂。
清脆的咔咔声打断了我的幻想。那是我等待已久的生命迹象。再有最多24小时,蛋就会孵化。我只要把这些过程拍摄下来,趁着它们还没完全恢复活力,按下胸前的开关,把那些新生命打破、砸碎,统统焚化成灰,就获得了自由——呼吸一些没有排风道霉味儿的空气,回到地面上,做点儿其他什么事。最重要的是:可以把论文卷成纸卷,用力抽打那些权威人士的脸,告诉他们什么是真正的何蒙库鲁兹。
我继续播放视频文件,掏出家伙来,干我未完的事业。才做了没多久,我就听到了脚步声。我探头望去,看到那女孩站在门口,头发湿漉漉的。
“外面下大雨了。能在这儿避避雨吗?”
我很犹豫,担心这妞儿突然给我一枪,夺走我的研究成果。但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,觉得像她一样漂亮的女人,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,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比我这儿大得多的利益。我把自己的宝贝收起来,给她找了条还算干净的浴巾。
“能帮我擦擦吗?我好冷。”她说。
我就替她擦头发。她身上的香味现在变成了一种含混着湿气的味道,闻上去像是夏天暴雨中的桫椤,让我想起以前在澳大利亚的雨林露营的日子。
女孩撩起制服短裙,解开吊袜带。她弯下腰去,脱下湿淋淋的丝袜。
“你叫什么?”我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。
“莉娜。”
“帮你叫一辆的士?”
莉娜没有回答我。她看到了哪些蛋。“那是什么?大象的蛋?”
我被她的幽默感逗笑了。“大象不是卵生的。它们是哺乳动物。”
“那一定是恐龙蛋。鸡龙!抱龙!这只古代蜥蜴一定非常大!”莉娜说着展开双臂。她的衬衫和胸罩都湿透了,我隐约看到了她的乳头。
“你说的是棘龙和暴龙吗?去换件衣服怎么样,箱子里有些没穿过的衬衫。”我说,“这些可不是恐龙蛋。这是何蒙库鲁兹的蛋。”
“何蒙库鲁兹?就是新闻中说正在和我们交战的异形吗?我从来没想过,它们这么大!”
“事实上,一只成年何蒙库鲁兹只有0.5公尺高。”
“你是说它们会越长越小吗?这些蛋至少有……2公尺。”
“这就是它们神秘的地方,”我说,“如果你认真仔细盯着它研究个把月,就可以搞明白,这些蛋实际上是一种坚硬的骨质外壳,上面有一些复杂的纹路,那是何蒙库鲁兹文明的象征。”
莉娜踮起脚尖,身体紧贴在亚克力材料制成的拱顶上,观看那几百颗蛋的阵列。我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说那么多。两年来,我的实验室从来没向任何人敞开大门。但看到她的腿又细又长,我就把其他事情都忘了。
“喝点热咖啡?”我说,“待会儿我们打开防护罩,乘升降梯下去,你可以亲手摸摸那些来自天外的蛋。”
“你这个疯极客。有酒吗?”莉娜说。
2
我和潮湿的莉娜趴在透明的防护罩上做爱,蛋在我们下方发出清脆的咔嚓声。她身上的花草香味越来越浓。莉娜的叫声有时候会盖过那些声音,有时候咔嚓声又会掩盖住我俩发出的声音。
蛋的声音响起时,莉娜的皮肤上就会泛起一片鸡皮疙瘩。我心想:我们大概是第一对在几百名外星人头顶性交的地球人。为了多和莉娜做一会儿,我和她聊天分散注意力。
“你知道吗?这些实际上不是蛋,而是何蒙库鲁兹的坟墓。”
莉娜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多了,整个人都在颤抖。只要提到何蒙库鲁兹的话题,她就变得兴奋起来。
莉娜盯着我胸前的金属挂坠:“这是什么?”
“你可别乱动。按一下,所有蛋都要被打破。这是安全装置。”
我继续说:“你瞧,我真有点怕那些东西。哪怕钻出来一只,也够我们受的。你知道人类为什么总是无法打败何蒙库鲁兹吗?这些小东西已经把自己的基因改造得足够强韧,适应任何环境。它们是一些半机械半有机物的混合体,很难彻底杀死。受到严重损伤,或是走到生命的尽头,它们的身体就会长出一个坚硬的壳,把躯体紧紧的包裹在里面。”
莉娜大声欢叫起来。
“何蒙库鲁兹人在蛋里自我修复完毕,就会获得新生。”
在我的讲解下,莉娜达到了高潮。我还感到意犹未尽,于是用力抽插起来。这女孩一把推开我说:“够了。说真的,这些蛋让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。”
我走过去抱住她:“嘿,宝贝儿,别停啊。”
“离我远点儿!”莉娜尖叫道。“现在别碰我,好吗?你要冷静,否则我就控告你强暴。”
我不喜欢把事情做一半停下。“好吧,好吧。不做了,行不行?你给我吸吸屌,今天就到此为止。”
没等莉娜回答,我提起裤子,抓起手枪。
在我们下方,数百枚两米高的巨蛋整齐的镶嵌在凹槽中,发出格格格的巨响。防护罩敞开了一条缝,看来是我们下去看过蛋出来后忘记关好了。
“嘿,莉娜,把你衣服穿上。我们得解决一点儿问题了。”我关闭防护罩,按下红色警戒按钮。
“发什么疯?”
“你没发现么?孵化的何蒙库鲁兹跑出来了。这种生物非常聪明。知道吗,它的身体一半以上的结构都是思考单元,而且它能变形为自己见过的任何东西。”
我不知道这女孩是否能听懂。我觉得我们这下死定了。说这些话的时候,突然砰的一声响,实验室的电源被切断了,瞬间漆黑一片。
我在黑暗中抓住莉娜的手。我说:“何蒙库鲁兹在搞鬼。想活命就给我乖乖听话。我去找备用电源。千万别动,最好别喘气,以免何蒙库鲁兹盯上你,钻进你身体。”
“别碰我!”莉娜大声嚷嚷。我朝着她脸的方向猛抽了一巴掌,让她闭嘴。
我挪动脚步,摸到墙边上,用指纹解锁了安全装置。备用电源重新启动后,我找到了工具包。
“我发出了警报,”我说,“不到一小时就会有人来救我们。现在,你必须照我说的做,才能保住小命,莉娜。何蒙库鲁兹可能藏在任何一个角落,首先我要检查实验室里的每一台机器……”
“你脑子有问题,”莉娜说,“如果这个外星人真的孵化了,至少要留下破蛋壳。”
“我已经告诉过你,这些并不是蛋,而是何蒙库鲁兹的坟墓,或者说生命的中转站。它们是一些半机械,你明白吗?已经进化成了永生不死的……一种东西。何蒙库鲁兹复活后,几分钟内它的蛋壳就会溶解成液体。新生的何蒙库鲁兹就会在液体中滚来滚去,获得能量。”
“你在胡言乱语什么?”
“何蒙库鲁兹每隔五百年就会走向生命的尽头。在它们‘死去’之前,身体不断胀大,直到形成这么一个蛋壳样的东西。蛋化的过程会持续五到十年,期间内何蒙库鲁兹的生命机能降到最低,内部的机械结构开始自我修复……这些蛋可以随着飞船进行星际旅行,如果需要的话,它们还可以沉睡得更久。”
“你说的很有趣。快让我离开这儿。”我注意到莉娜的脸红了。我怀疑她有点儿变态的倾向,只要一谈到何蒙库鲁兹的话题,她就要高潮了似的。
“何蒙库鲁兹能够按照它们的想法变化形态。刚才我确实听到了什么声音。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。”
我打开枪身上的LED手电,把实验室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。
“费了不少功夫才搞到这些蛋,可不能跑掉任何一只。”
我打开所有的灯,所有的门和暗格,把所有仪器弄得轰隆隆作响。
“找不到何蒙库鲁兹,”我抬起头,“它刚刚恢复生命不久,还不能隐藏形态。”
“你已经找过无数遍了。没有外星人孵化。可以放我回家吗,疯子?”
“当然。在那之前,让我检查一下你……”
我拿起手术刀,盯着她湿漉漉的身体。
3
实验室里有很多能为莉娜做检查的器具。它们原本为检查何蒙库鲁兹而设计。对于一个人类来说,这些玩意看上去有些过于残酷,但我安慰莉娜说,很快就会过去。
我把她绑在实验台上。我对手术这事儿不怎么在行,难免弄疼莉娜,让她出多一些血,但这都是为了我们俩好。
“我必须在何蒙库鲁兹恢复为完全体之前把它找出来,把它的身体打碎,烧成灰烬。再过十分钟,等到它恢复活力,我们都得死。”我说。
莉娜回答我一连串不连贯的吠叫。我想起来莉娜的湿丝袜塞住了她的嘴。
“忍耐一下,好吗?你不知道何蒙库鲁兹有多可怕。它能变大也能变小,能变成任何东西。它善于伪装,最尖端的仪器也找不到它。” 我的脑袋一定坏掉了。我相信有一只何蒙库鲁兹逃了出去,钻到了莉娜的身体里。它那么干的时候发出噗、噗的声音,撕开她的内脏。一想到这样的画面,我就头皮发麻。
莉娜昏了过去,这让我感到些安慰。我把她全身的骨骼都检查了,又扫描了内脏和大脑,看不出有被寄生的痕迹。莉娜醒来的时候,我说:
“这下死定了。找不到何蒙库鲁兹。”
莉娜激烈挣扎。我只好用力按住她:“别乱动!好不容易给你缝上!”
她发出一连串哭泣般的声音。我把袜子从她嘴里拽出来。莉娜大声叫道:“那东西不在我身体里……我发誓,我发誓!它在你的体内!”
莉娜说得有道理。说真的,我很怕。我把包括莉娜在内的一切都翻了个遍,只好认同莉娜的观点:何蒙库鲁兹钻进了我的身体。
“打开门好吗?让我走……”
“蠢货。就算只有一只何蒙库鲁兹被放出去,这颗星球上的人类也要灭绝,统统被何蒙库鲁兹寄生。”
“可我不想死。求你了,救救我。你要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“好吧。也许可以试试看寻求帮助。我在考虑是不是要毁掉其他蛋。”我看了看胸前的金属片。只消用力一按,储蛋平台下缘的喷管会放射出氧炔焰,几十秒内何蒙库鲁兹的蛋状外壳就会被融化,一套精密的刑具——冲击锤和钢针——会将巨蛋彻底砸碎,戳成碎片。紧接着又是一轮氧炔焰的扫射,确保完全将何蒙库鲁兹样本消灭。我从来没想过,真的用上了这套安全装置。
莉娜说:“别乱来。如果异形寄生在你的身体里,或者我的身体里,看到你干掉它们的同伴,难道不会立即杀了我们?”
我头痛欲裂。如果何蒙库鲁兹寄生在我的身体里,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。人们一定要抓住我,把我活活剖开,就像我对莉娜做的那样。于是我走过去,拿手术刀割断了莉娜的颈动脉。实际上我不用这么做,她也没办法活了。
我拿了一些工具,带上手枪,打开实验室大门。我想清楚了。就算整个星球被污染,又和我有什么关系?我只是个倒霉蛋。我想活下去。
我很聪明,我研究了何蒙库鲁兹那么久。我会找到把这家伙从自己身体里弄出来的办法。
4
我头昏脑涨的想这些事情,在漫长黑暗的甬道内前进。几发子弹射进了我的身体。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。我看到了探照灯的光,和穿着全身金属护甲的人。
“目标倒下!”那些人说。
我快要死了。我冲着亮光处开了几枪。我在想,我体内的何蒙库鲁兹,难道你不想活下去吗?快变化你的形态,控制我继续向前走,逃出这儿!何蒙库鲁兹没有回应我。共处了这么久,我还是对这些奇怪的生灵一点了解都没有。
我向前爬了几公尺,被人们团团围住。我心想:太棒了,再靠近我一点。所有人都会被何蒙库鲁兹寄生。这颗星球已步入毁灭边缘。一切都是我造成的,可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后悔。
有人拿手电照我。我抬起头,看到阴影中莉娜的面部轮廓。那时候我已经说不出话了,只闻到一股野生花草的香气。我立即想起莉娜湿淋淋的样子。外面没下雨,不是吗?湿淋淋的东西是何蒙库鲁兹的体液。我猜,更早的时候,莉娜就被寄生了。我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,何蒙库鲁兹已经完全变态成人类形态,和莉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。
孵出的何蒙库鲁兹没有钻到我的身体里。我感到很欣慰。
莉娜说:“这个家伙就是恐怖分子。”
那些穿护甲的人朝我猛烈开火,子弹打碎了我的身体。
我最后听到莉娜在和什么人说话:
“目标已清除,人质都被安全释放。哦,我是感到挺可惜的。你说,这个人会不会真的是最后一个地球人?他独身一人呆的太久了,而且怕我们怕得要死。如果不是他突然发起疯来,我还想和他多相处几天,仔细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殖活动呢。一种奇特的文化终于消失了……这些原住民真是很有意思。”
「完」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--
彗星科幻:每月举办的国际短篇科幻赛事,展现地球上最好最高水平的科幻短篇创作。
每月从全世界范围邀请5名优秀科幻作者命题创作,字数3000-4500,获胜者奖金3000元(海外作者500美金)。
投稿、合作请联系:sfcomet@qq.com
官网:www.SFComet.com
微信号:SFComet
By 城堡
2014-09-21
彗星科幻
1
我在实验室自慰,有个陌生女孩突然推门进来。我忙把那东西塞回短裤。女孩面无表情,低声说:
“挺大啊。”
我一边说:“还可以”,一边顺手关掉显示器。我可不希望别人知道我自渎时看哪一类视频。我举起手枪:“你是谁?”
“我……”女孩向后退去,警报声狂响起来。她闯进来时怎么没触发警报?
“表明你的身份。”我拇指下意识的扳下了手枪撞锤。
“请别开枪。我是CASD专员。这儿有一位洛佩兹先生吗?有一份关于土地所有权的文件需要他签署。”
女孩穿着暴露的灰色制服。我接过文件,左手随便按了个手印,右手仍然举着枪。
这不能怪我,我在这儿经历了漫长的时间。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,难免紧张。我还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,认为有人密谋窃取我的成果。十九个月以来,独自一人在距地面数公里的地下实验室中生活,简直是一只好管闲事去孵鹅蛋的母鸡。为了陪那些蛋,我搬来了健身器材和成箱的色情漫画。为了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探测到,我毁了一切能够和现代社会保持联系的装置和线路。我每天只睡四小时,巴望着亲眼目睹那些蛋孵化的珍贵瞬间。这种稀罕事儿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。我总是睡不踏实,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一种场景反复出现:数百枚蛋纷纷孵化,一种虫子一样丑陋的生物向我涌来,一齐钻进我的身体。一到白天,我又感到精力旺盛,每天都在跑步机上狂奔两个小时,翻看五到八本旧漫画。多余的精力就只好靠干这档子事解决。
我把文件夹丢回给那姑娘,关掉警报器。她道了句谢。
我放下枪:“挺晚的了。”
女孩耸耸肩,离开了实验室,留下了一阵香味。一种丛生风铃花的香味。女孩走后的五分钟内,我退化的感官似乎触及到了外面的世界:人类、花草、荷尔蒙、汗臭熏天,爬来爬去的生物。我可能离开现实太久了,以至于无法将那些陌生的概念和混乱的记忆整合在一起。这种挣扎只在我脑袋里持续了片刻,比女孩留下的风铃花香味还短暂。
清脆的咔咔声打断了我的幻想。那是我等待已久的生命迹象。再有最多24小时,蛋就会孵化。我只要把这些过程拍摄下来,趁着它们还没完全恢复活力,按下胸前的开关,把那些新生命打破、砸碎,统统焚化成灰,就获得了自由——呼吸一些没有排风道霉味儿的空气,回到地面上,做点儿其他什么事。最重要的是:可以把论文卷成纸卷,用力抽打那些权威人士的脸,告诉他们什么是真正的何蒙库鲁兹。
我继续播放视频文件,掏出家伙来,干我未完的事业。才做了没多久,我就听到了脚步声。我探头望去,看到那女孩站在门口,头发湿漉漉的。
“外面下大雨了。能在这儿避避雨吗?”
我很犹豫,担心这妞儿突然给我一枪,夺走我的研究成果。但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,觉得像她一样漂亮的女人,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,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比我这儿大得多的利益。我把自己的宝贝收起来,给她找了条还算干净的浴巾。
“能帮我擦擦吗?我好冷。”她说。
我就替她擦头发。她身上的香味现在变成了一种含混着湿气的味道,闻上去像是夏天暴雨中的桫椤,让我想起以前在澳大利亚的雨林露营的日子。
女孩撩起制服短裙,解开吊袜带。她弯下腰去,脱下湿淋淋的丝袜。
“你叫什么?”我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。
“莉娜。”
“帮你叫一辆的士?”
莉娜没有回答我。她看到了哪些蛋。“那是什么?大象的蛋?”
我被她的幽默感逗笑了。“大象不是卵生的。它们是哺乳动物。”
“那一定是恐龙蛋。鸡龙!抱龙!这只古代蜥蜴一定非常大!”莉娜说着展开双臂。她的衬衫和胸罩都湿透了,我隐约看到了她的乳头。
“你说的是棘龙和暴龙吗?去换件衣服怎么样,箱子里有些没穿过的衬衫。”我说,“这些可不是恐龙蛋。这是何蒙库鲁兹的蛋。”
“何蒙库鲁兹?就是新闻中说正在和我们交战的异形吗?我从来没想过,它们这么大!”
“事实上,一只成年何蒙库鲁兹只有0.5公尺高。”
“你是说它们会越长越小吗?这些蛋至少有……2公尺。”
“这就是它们神秘的地方,”我说,“如果你认真仔细盯着它研究个把月,就可以搞明白,这些蛋实际上是一种坚硬的骨质外壳,上面有一些复杂的纹路,那是何蒙库鲁兹文明的象征。”
莉娜踮起脚尖,身体紧贴在亚克力材料制成的拱顶上,观看那几百颗蛋的阵列。我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说那么多。两年来,我的实验室从来没向任何人敞开大门。但看到她的腿又细又长,我就把其他事情都忘了。
“喝点热咖啡?”我说,“待会儿我们打开防护罩,乘升降梯下去,你可以亲手摸摸那些来自天外的蛋。”
“你这个疯极客。有酒吗?”莉娜说。
2
我和潮湿的莉娜趴在透明的防护罩上做爱,蛋在我们下方发出清脆的咔嚓声。她身上的花草香味越来越浓。莉娜的叫声有时候会盖过那些声音,有时候咔嚓声又会掩盖住我俩发出的声音。
蛋的声音响起时,莉娜的皮肤上就会泛起一片鸡皮疙瘩。我心想:我们大概是第一对在几百名外星人头顶性交的地球人。为了多和莉娜做一会儿,我和她聊天分散注意力。
“你知道吗?这些实际上不是蛋,而是何蒙库鲁兹的坟墓。”
莉娜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多了,整个人都在颤抖。只要提到何蒙库鲁兹的话题,她就变得兴奋起来。
莉娜盯着我胸前的金属挂坠:“这是什么?”
“你可别乱动。按一下,所有蛋都要被打破。这是安全装置。”
我继续说:“你瞧,我真有点怕那些东西。哪怕钻出来一只,也够我们受的。你知道人类为什么总是无法打败何蒙库鲁兹吗?这些小东西已经把自己的基因改造得足够强韧,适应任何环境。它们是一些半机械半有机物的混合体,很难彻底杀死。受到严重损伤,或是走到生命的尽头,它们的身体就会长出一个坚硬的壳,把躯体紧紧的包裹在里面。”
莉娜大声欢叫起来。
“何蒙库鲁兹人在蛋里自我修复完毕,就会获得新生。”
在我的讲解下,莉娜达到了高潮。我还感到意犹未尽,于是用力抽插起来。这女孩一把推开我说:“够了。说真的,这些蛋让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。”
我走过去抱住她:“嘿,宝贝儿,别停啊。”
“离我远点儿!”莉娜尖叫道。“现在别碰我,好吗?你要冷静,否则我就控告你强暴。”
我不喜欢把事情做一半停下。“好吧,好吧。不做了,行不行?你给我吸吸屌,今天就到此为止。”
没等莉娜回答,我提起裤子,抓起手枪。
在我们下方,数百枚两米高的巨蛋整齐的镶嵌在凹槽中,发出格格格的巨响。防护罩敞开了一条缝,看来是我们下去看过蛋出来后忘记关好了。
“嘿,莉娜,把你衣服穿上。我们得解决一点儿问题了。”我关闭防护罩,按下红色警戒按钮。
“发什么疯?”
“你没发现么?孵化的何蒙库鲁兹跑出来了。这种生物非常聪明。知道吗,它的身体一半以上的结构都是思考单元,而且它能变形为自己见过的任何东西。”
我不知道这女孩是否能听懂。我觉得我们这下死定了。说这些话的时候,突然砰的一声响,实验室的电源被切断了,瞬间漆黑一片。
我在黑暗中抓住莉娜的手。我说:“何蒙库鲁兹在搞鬼。想活命就给我乖乖听话。我去找备用电源。千万别动,最好别喘气,以免何蒙库鲁兹盯上你,钻进你身体。”
“别碰我!”莉娜大声嚷嚷。我朝着她脸的方向猛抽了一巴掌,让她闭嘴。
我挪动脚步,摸到墙边上,用指纹解锁了安全装置。备用电源重新启动后,我找到了工具包。
“我发出了警报,”我说,“不到一小时就会有人来救我们。现在,你必须照我说的做,才能保住小命,莉娜。何蒙库鲁兹可能藏在任何一个角落,首先我要检查实验室里的每一台机器……”
“你脑子有问题,”莉娜说,“如果这个外星人真的孵化了,至少要留下破蛋壳。”
“我已经告诉过你,这些并不是蛋,而是何蒙库鲁兹的坟墓,或者说生命的中转站。它们是一些半机械,你明白吗?已经进化成了永生不死的……一种东西。何蒙库鲁兹复活后,几分钟内它的蛋壳就会溶解成液体。新生的何蒙库鲁兹就会在液体中滚来滚去,获得能量。”
“你在胡言乱语什么?”
“何蒙库鲁兹每隔五百年就会走向生命的尽头。在它们‘死去’之前,身体不断胀大,直到形成这么一个蛋壳样的东西。蛋化的过程会持续五到十年,期间内何蒙库鲁兹的生命机能降到最低,内部的机械结构开始自我修复……这些蛋可以随着飞船进行星际旅行,如果需要的话,它们还可以沉睡得更久。”
“你说的很有趣。快让我离开这儿。”我注意到莉娜的脸红了。我怀疑她有点儿变态的倾向,只要一谈到何蒙库鲁兹的话题,她就要高潮了似的。
“何蒙库鲁兹能够按照它们的想法变化形态。刚才我确实听到了什么声音。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。”
我打开枪身上的LED手电,把实验室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。
“费了不少功夫才搞到这些蛋,可不能跑掉任何一只。”
我打开所有的灯,所有的门和暗格,把所有仪器弄得轰隆隆作响。
“找不到何蒙库鲁兹,”我抬起头,“它刚刚恢复生命不久,还不能隐藏形态。”
“你已经找过无数遍了。没有外星人孵化。可以放我回家吗,疯子?”
“当然。在那之前,让我检查一下你……”
我拿起手术刀,盯着她湿漉漉的身体。
3
实验室里有很多能为莉娜做检查的器具。它们原本为检查何蒙库鲁兹而设计。对于一个人类来说,这些玩意看上去有些过于残酷,但我安慰莉娜说,很快就会过去。
我把她绑在实验台上。我对手术这事儿不怎么在行,难免弄疼莉娜,让她出多一些血,但这都是为了我们俩好。
“我必须在何蒙库鲁兹恢复为完全体之前把它找出来,把它的身体打碎,烧成灰烬。再过十分钟,等到它恢复活力,我们都得死。”我说。
莉娜回答我一连串不连贯的吠叫。我想起来莉娜的湿丝袜塞住了她的嘴。
“忍耐一下,好吗?你不知道何蒙库鲁兹有多可怕。它能变大也能变小,能变成任何东西。它善于伪装,最尖端的仪器也找不到它。” 我的脑袋一定坏掉了。我相信有一只何蒙库鲁兹逃了出去,钻到了莉娜的身体里。它那么干的时候发出噗、噗的声音,撕开她的内脏。一想到这样的画面,我就头皮发麻。
莉娜昏了过去,这让我感到些安慰。我把她全身的骨骼都检查了,又扫描了内脏和大脑,看不出有被寄生的痕迹。莉娜醒来的时候,我说:
“这下死定了。找不到何蒙库鲁兹。”
莉娜激烈挣扎。我只好用力按住她:“别乱动!好不容易给你缝上!”
她发出一连串哭泣般的声音。我把袜子从她嘴里拽出来。莉娜大声叫道:“那东西不在我身体里……我发誓,我发誓!它在你的体内!”
莉娜说得有道理。说真的,我很怕。我把包括莉娜在内的一切都翻了个遍,只好认同莉娜的观点:何蒙库鲁兹钻进了我的身体。
“打开门好吗?让我走……”
“蠢货。就算只有一只何蒙库鲁兹被放出去,这颗星球上的人类也要灭绝,统统被何蒙库鲁兹寄生。”
“可我不想死。求你了,救救我。你要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“好吧。也许可以试试看寻求帮助。我在考虑是不是要毁掉其他蛋。”我看了看胸前的金属片。只消用力一按,储蛋平台下缘的喷管会放射出氧炔焰,几十秒内何蒙库鲁兹的蛋状外壳就会被融化,一套精密的刑具——冲击锤和钢针——会将巨蛋彻底砸碎,戳成碎片。紧接着又是一轮氧炔焰的扫射,确保完全将何蒙库鲁兹样本消灭。我从来没想过,真的用上了这套安全装置。
莉娜说:“别乱来。如果异形寄生在你的身体里,或者我的身体里,看到你干掉它们的同伴,难道不会立即杀了我们?”
我头痛欲裂。如果何蒙库鲁兹寄生在我的身体里,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。人们一定要抓住我,把我活活剖开,就像我对莉娜做的那样。于是我走过去,拿手术刀割断了莉娜的颈动脉。实际上我不用这么做,她也没办法活了。
我拿了一些工具,带上手枪,打开实验室大门。我想清楚了。就算整个星球被污染,又和我有什么关系?我只是个倒霉蛋。我想活下去。
我很聪明,我研究了何蒙库鲁兹那么久。我会找到把这家伙从自己身体里弄出来的办法。
4
我头昏脑涨的想这些事情,在漫长黑暗的甬道内前进。几发子弹射进了我的身体。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。我看到了探照灯的光,和穿着全身金属护甲的人。
“目标倒下!”那些人说。
我快要死了。我冲着亮光处开了几枪。我在想,我体内的何蒙库鲁兹,难道你不想活下去吗?快变化你的形态,控制我继续向前走,逃出这儿!何蒙库鲁兹没有回应我。共处了这么久,我还是对这些奇怪的生灵一点了解都没有。
我向前爬了几公尺,被人们团团围住。我心想:太棒了,再靠近我一点。所有人都会被何蒙库鲁兹寄生。这颗星球已步入毁灭边缘。一切都是我造成的,可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后悔。
有人拿手电照我。我抬起头,看到阴影中莉娜的面部轮廓。那时候我已经说不出话了,只闻到一股野生花草的香气。我立即想起莉娜湿淋淋的样子。外面没下雨,不是吗?湿淋淋的东西是何蒙库鲁兹的体液。我猜,更早的时候,莉娜就被寄生了。我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,何蒙库鲁兹已经完全变态成人类形态,和莉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。
孵出的何蒙库鲁兹没有钻到我的身体里。我感到很欣慰。
莉娜说:“这个家伙就是恐怖分子。”
那些穿护甲的人朝我猛烈开火,子弹打碎了我的身体。
我最后听到莉娜在和什么人说话:
“目标已清除,人质都被安全释放。哦,我是感到挺可惜的。你说,这个人会不会真的是最后一个地球人?他独身一人呆的太久了,而且怕我们怕得要死。如果不是他突然发起疯来,我还想和他多相处几天,仔细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殖活动呢。一种奇特的文化终于消失了……这些原住民真是很有意思。”
「完」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--
彗星科幻:每月举办的国际短篇科幻赛事,展现地球上最好最高水平的科幻短篇创作。
每月从全世界范围邀请5名优秀科幻作者命题创作,字数3000-4500,获胜者奖金3000元(海外作者500美金)。
投稿、合作请联系:sfcomet@qq.com
官网:www.SFComet.com
微信号:SFCom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