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音壁
By 双翅目
2015-05
彗星科幻
投资人找到我,说他听见自己被杀。他听见艺术家手起刀落,听见自己濒死的惨叫回荡不绝,余音不消。
他神神叨叨,我有些发憷。
我告诉他:“私家侦探地位尴尬,我只查红杏出墙,不涉足刑事案件。”
“但我还活着。”投资人解释,“谋杀没有发生,你要提前阻止艺术家犯罪。要知道,他的作品将震惊世界,我们不能让艺术夭折在温床。”
投资人似乎已精神分裂,但他递上空白支票。我按耐不住,起身去考察艺术家的作品。
那是一座回音壁。
不尽的圜墙建在荒郊野外,终年浓雾缭绕,半个湿地都圈在里面。
我贴着墙壁,小心前行,想找个入口。手机俯瞰图显示,回音壁极薄,围成一环优美的椭圆。椭圆面积很大,我停住脚步,极目望去,几乎感受不到墙壁的曲度,似乎只有笔直的、没有尽头的屏障,将世界一分为二。
我踌躇不决。物理学家迎面走来。
我约他在回音壁见面,他转了小半圈才找到我。
他说,回音壁的缝隙还没有打开。
五年前,除了艺术家,没人知道回音壁。他只找过物理学家,谈了如何扭曲空间,折叠时光。物理学家热心地提供了许多形而上的点子。艺术家却对回音壁讳莫如深。几个月前,新闻大肆报道,物理学家才知晓落魄的艺术家造出了划时代作品。
物理学家私下联系艺术家,信息被我轻易截获。艺术家最终向他发出邀请。除去投资人,物理学家将成为第二位受邀进入回音壁的客人。
我灵机一动,直接与物理学家沟通。我告诉他投资人听见了自个儿的死亡,警告物理学家不要轻举妄动。
物理学家却十分坦然,让我随他一起去回音壁。椭圆的回音壁有两个焦点,他听说艺术家分别放置了两块石头,一块叫“三音石”,一块叫“三生石”。他想与艺术家面对面交谈,问问个中缘由。
我们从白天走到黄昏。艺术家没有如约开启回音壁。我问物理学家是否因为我不请而至。物理学家则单手扶着墙壁光滑的材质,沉默不语。
太阳最后一道光晕淹没于地平线,雪白光亮的墙上突然露出一道缝隙。我推动墙壁,整面墙以均匀的弧度微妙陷入,形成一个夹缝。我和物理学家一前一后探身进入回音壁内部,里面空旷无人,杂草丛生,但没有雾气。黯淡余晖中,万物格外醒目。回音壁似乎将地平线截断、拉近,让我能看清被白墙环绕的一草一木。我看见了回音壁的两个焦点,焦点处各放有一块石头。艺术家站在一块石头边,嘴唇一张一合,似乎在对我们说话。
“我很清楚,投资人想调查我,因为有人杀了他……”侧后方墙壁,传来艺术家的声音。
我惊得向前迈几步。物理学家则迅速转身,紧贴墙壁,仔细聆听。
他让我安静。
墙壁开始回荡物理学家自己的声音:“——回音壁弯曲了时空曲率,让声音在过去与未来之间回响。的确,我看得出,你并不满足。你正在增加墙壁曲度,这儿不会再是一道围墙,而会成为一道无限向内弯曲的螺旋迷宫,时间和空间将凝结为定点,变成小型黑洞,让进去的人有去无回。”
艺术家的声音又响起:“我很清楚,投资人想调查我,因为有人杀了他……”
物理学家继续:“回音壁弯曲了时空的曲率……”
我与物理学家面面相觑。他突然向另一个焦点奔去。
我吃了一惊,望向远处的艺术家。他从石头背面抽出一把长刀。我在投资人的宣传照片里见过。刀面如回音壁一般雪白光亮。艺术家轻轻劈开面前的空间,一半杂草繁荣茂盛,一半杂草枯黄腐朽。物理学家停下脚步,怔怔盯着艺术家。尔后,侧后方墙面传来刀片划破时空的声响,投资人仓皇的惨叫突然爆发,沿墙面不断反射。
我吓得一侧身,迅速穿过墙壁缝隙,闪出回音壁。
天已黑透,雾气让我差点迷失归路。凌晨时刻,我带着满身露水,终于找到投资人,向他说明了事情原委。
投资人一手攥紧座椅扶手,似乎也将拔刀出鞘。
他说:“我被杀了?不,我还活着!还有,什么叫做有去无回?什么算是黑洞?我要开放回音壁,我要收回成本,我要的我的名声和利。”
“你应该亲自去见见艺术家。”
“他会杀了我。”
“他没说他杀了你,他说有人杀了你。”我停顿,我想到面露狂喜,奔向另一个焦点的物理学家,“——或许,艺术家能救你。”
投资人神经质地弯曲手指。
他说:“好,你陪我去。”
我攥紧空白支票,和投资人一同返回回音壁。
我们轻易找到进入圜墙的缝隙。我打开手机俯瞰图,回音壁不再是精妙的椭圆。墙壁缝隙的一端正缓缓卷曲,逐渐向迷宫艺术转变。
投资人让我沿卷曲的一端向前走,去考察右侧焦点。他则直接走向另一个焦点。物理学家盘膝端坐于焦点的石头上。我有些犹豫,觉得物理学家有些古怪,但没有拒绝投资人的要求。
我随卷曲墙壁前行,走至中段,艺术家突然从弯弯的拐角钻出。
他拉住我的手,说:“私家侦探,我很清楚,投资人想调查我,因为有人杀了他。”
这同我之前听过的声音一样,很显然,这不是来自墙壁的回音。
我意识到过去一天听到的声音只是现在的回响。
我想发问,但艺术家示意我安静,他抓着我走向焦点,整面墙也卷成螺旋,向焦点移动。
墙壁传来物理学家的声音:“你透过墙壁折叠空间,最终扭曲了时间?”
艺术家的回答也经由墙壁回荡:“这是科学的艺术。要知道,我的墙壁可以无限卷曲。”
物理学家笑了:“所以你才扯开墙壁缝隙,让我和那个私家侦探进来。我们听见了未来的事情,因为回音壁弯曲了时空曲率,让声音在过去与未来之间回响。的确,我看得出,你并不满足。你正在增加墙壁曲度,这儿不会再是一道围墙,而将成为一道无限向内弯曲的螺旋迷宫,时间和空间将凝结为定点,变成小型黑洞,让进去的人有去无回。”
艺术家也笑了:“但进来的人会迈向全新世界,你是否愿意一试?”
物理学家:“到底谁杀了投资人?”
艺术家:“你说呢?”
物理学家的回答被他最初的一句覆盖:“——你透过墙壁折叠空间,最终扭曲了时间?”
我联想到自身处境,后背冒汗。
艺术家则露出诡异笑容。他凑近我,悄悄说:“你刚才听见了过去。”
然后,他指向另一个焦点,说:“瞧,那儿是现在。”
远处,物理学家和投资人发生争吵。投资人癫狂地挥动拳头。物理学家后退半步,从石头上抽出薄薄的、雪白发亮的长刀,横着劈向投资人。刀片穿过投资人的身体,没有沾血,没有溅血,投资人完好无损,只是惊诧地摔倒在地。下一秒,他那被刀片划过的上半身瞬间老去,变得白发苍苍,满面皱纹。他的下半身则逐渐缩回孩童时代,直至婴儿。我看见他面部骇人的惊恐。他表情狰狞,身体扭曲,发出无声惨叫。
我见证了沉默的现实,但关于现实的声响,早已在昨天反复听过。
此时,我同艺术家来到焦点,焦点处的石头上,刻着“三音石”三个字。
艺术家告诉我:“这儿发出声音,在过去、现在、未来,至少各有一次回响。”
“墙壁处反复听见的回音呢?”我问。
“那是回音壁的散射,多多少少总会有,最终都将消失殆尽——”艺术家伸出手指,说,“来,别说话,让我们听听未来的启示。”
不知来自何方的声音经过“三音石”。
我听见艺术家说:“——你想杀了他?”
物理学家说:“可你放走了他。”
艺术家说:“你担心他会说出回音壁的秘密。”
物理学家问:“你找到了解决之道?”
艺术家说:“我认为,他已经知道了能说的,和不能说的。”
一阵沉默。
我与艺术家对视。余光告诉我,物理学家正手提长刀,从他的焦点,走向我们的焦点。
我问:“——他想杀了我?”
艺术家回答:“看来,我放了你。”
我感到身旁的墙壁越卷越厚,再不走,就只能同艺术家和物理学家一起,有去无回。
我告诉艺术家:“我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。请指一条路,放我出去。”
“找曲率最平缓的墙,往弯曲度最小的方向走。”
我撒腿就跑,头也不回。
我找到最平直的曲线,但跑起来总无法到头。
我听见投资人质问物理学家回音壁的原理,质问为何这里无法向公众开放。物理学家说与其让大众观摩,不如让高手继续向前,让回音壁蜷曲成为时空的通道,让他和艺术家进去,一探究竟。
投资人不明就里。
物理学家说:“这儿是焦点,这是‘三生石’,从这儿,你能听见过去、现在、未来,人一生前后因果的所有回响。”
投资人认为物理学家在讲玄学,破口大骂。我听见物理学家抽出长刀,劈开时空。
我继续向前跑,忍不住回头。
我发现艺术家正在与物理学家彬彬有礼地交谈。物理学家终于放下长刀,叹一口气,遥遥望了我一眼。
随后,他们二人转入卷曲的墙壁,永远消失。
我疯子似的向前跑,经过被移动的墙壁挤得摇摇欲坠的“三生石”。
我听见艺术家告诉物理学家:“‘三生石’就是‘三音石’,‘三音石’也是‘三生石’。回音壁是如此精妙的椭圆,它的两个焦点怎么会有区别?”
我继续向前跑,终于看到了墙壁尽头。于是我最后一次回首,回音壁的墙已变得高低不同,变成迷宫似地螺旋建筑,不断自我压缩。
在回音壁坍塌一刻,我跳出墙壁的最后一道稳定的缝隙。
离开前,我隐约听见了艺术家最初也是最后的一句话,他说:“它叫三音石,也叫三生石,因为当你的心困在圜墙当中,总能听到来自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三生三世的无尽回响。”
身后天崩地裂,我扑倒在地,蜷成一团,不敢回头。
隔了许久,我睁开眼,浓雾散去。
我起身,身后的旷野湿地已成焦土,地平线空空荡荡,远得看不见万物的影子。
我拖动疲惫脚步,四处寻觅。投资人的尸体自然消失不见。
只有深深下陷的坑洞,底部一张白纸,写道:
“三生石上,颇悟前因。”
「完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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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踌躇不决。物理学家迎面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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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很清楚,投资人想调查我,因为有人杀了他……”侧后方墙壁,传来艺术家的声音。
我惊得向前迈几步。物理学家则迅速转身,紧贴墙壁,仔细聆听。
他让我安静。
墙壁开始回荡物理学家自己的声音:“——回音壁弯曲了时空曲率,让声音在过去与未来之间回响。的确,我看得出,你并不满足。你正在增加墙壁曲度,这儿不会再是一道围墙,而会成为一道无限向内弯曲的螺旋迷宫,时间和空间将凝结为定点,变成小型黑洞,让进去的人有去无回。”
艺术家的声音又响起:“我很清楚,投资人想调查我,因为有人杀了他……”
物理学家继续:“回音壁弯曲了时空的曲率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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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吃了一惊,望向远处的艺术家。他从石头背面抽出一把长刀。我在投资人的宣传照片里见过。刀面如回音壁一般雪白光亮。艺术家轻轻劈开面前的空间,一半杂草繁荣茂盛,一半杂草枯黄腐朽。物理学家停下脚步,怔怔盯着艺术家。尔后,侧后方墙面传来刀片划破时空的声响,投资人仓皇的惨叫突然爆发,沿墙面不断反射。
我吓得一侧身,迅速穿过墙壁缝隙,闪出回音壁。
天已黑透,雾气让我差点迷失归路。凌晨时刻,我带着满身露水,终于找到投资人,向他说明了事情原委。
投资人一手攥紧座椅扶手,似乎也将拔刀出鞘。
他说:“我被杀了?不,我还活着!还有,什么叫做有去无回?什么算是黑洞?我要开放回音壁,我要收回成本,我要的我的名声和利。”
“你应该亲自去见见艺术家。”
“他会杀了我。”
“他没说他杀了你,他说有人杀了你。”我停顿,我想到面露狂喜,奔向另一个焦点的物理学家,“——或许,艺术家能救你。”
投资人神经质地弯曲手指。
他说:“好,你陪我去。”
我攥紧空白支票,和投资人一同返回回音壁。
我们轻易找到进入圜墙的缝隙。我打开手机俯瞰图,回音壁不再是精妙的椭圆。墙壁缝隙的一端正缓缓卷曲,逐渐向迷宫艺术转变。
投资人让我沿卷曲的一端向前走,去考察右侧焦点。他则直接走向另一个焦点。物理学家盘膝端坐于焦点的石头上。我有些犹豫,觉得物理学家有些古怪,但没有拒绝投资人的要求。
我随卷曲墙壁前行,走至中段,艺术家突然从弯弯的拐角钻出。
他拉住我的手,说:“私家侦探,我很清楚,投资人想调查我,因为有人杀了他。”
这同我之前听过的声音一样,很显然,这不是来自墙壁的回音。
我意识到过去一天听到的声音只是现在的回响。
我想发问,但艺术家示意我安静,他抓着我走向焦点,整面墙也卷成螺旋,向焦点移动。
墙壁传来物理学家的声音:“你透过墙壁折叠空间,最终扭曲了时间?”
艺术家的回答也经由墙壁回荡:“这是科学的艺术。要知道,我的墙壁可以无限卷曲。”
物理学家笑了:“所以你才扯开墙壁缝隙,让我和那个私家侦探进来。我们听见了未来的事情,因为回音壁弯曲了时空曲率,让声音在过去与未来之间回响。的确,我看得出,你并不满足。你正在增加墙壁曲度,这儿不会再是一道围墙,而将成为一道无限向内弯曲的螺旋迷宫,时间和空间将凝结为定点,变成小型黑洞,让进去的人有去无回。”
艺术家也笑了:“但进来的人会迈向全新世界,你是否愿意一试?”
物理学家:“到底谁杀了投资人?”
艺术家:“你说呢?”
物理学家的回答被他最初的一句覆盖:“——你透过墙壁折叠空间,最终扭曲了时间?”
我联想到自身处境,后背冒汗。
艺术家则露出诡异笑容。他凑近我,悄悄说:“你刚才听见了过去。”
然后,他指向另一个焦点,说:“瞧,那儿是现在。”
远处,物理学家和投资人发生争吵。投资人癫狂地挥动拳头。物理学家后退半步,从石头上抽出薄薄的、雪白发亮的长刀,横着劈向投资人。刀片穿过投资人的身体,没有沾血,没有溅血,投资人完好无损,只是惊诧地摔倒在地。下一秒,他那被刀片划过的上半身瞬间老去,变得白发苍苍,满面皱纹。他的下半身则逐渐缩回孩童时代,直至婴儿。我看见他面部骇人的惊恐。他表情狰狞,身体扭曲,发出无声惨叫。
我见证了沉默的现实,但关于现实的声响,早已在昨天反复听过。
此时,我同艺术家来到焦点,焦点处的石头上,刻着“三音石”三个字。
艺术家告诉我:“这儿发出声音,在过去、现在、未来,至少各有一次回响。”
“墙壁处反复听见的回音呢?”我问。
“那是回音壁的散射,多多少少总会有,最终都将消失殆尽——”艺术家伸出手指,说,“来,别说话,让我们听听未来的启示。”
不知来自何方的声音经过“三音石”。
我听见艺术家说:“——你想杀了他?”
物理学家说:“可你放走了他。”
艺术家说:“你担心他会说出回音壁的秘密。”
物理学家问:“你找到了解决之道?”
艺术家说:“我认为,他已经知道了能说的,和不能说的。”
一阵沉默。
我与艺术家对视。余光告诉我,物理学家正手提长刀,从他的焦点,走向我们的焦点。
我问:“——他想杀了我?”
艺术家回答:“看来,我放了你。”
我感到身旁的墙壁越卷越厚,再不走,就只能同艺术家和物理学家一起,有去无回。
我告诉艺术家:“我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。请指一条路,放我出去。”
“找曲率最平缓的墙,往弯曲度最小的方向走。”
我撒腿就跑,头也不回。
我找到最平直的曲线,但跑起来总无法到头。
我听见投资人质问物理学家回音壁的原理,质问为何这里无法向公众开放。物理学家说与其让大众观摩,不如让高手继续向前,让回音壁蜷曲成为时空的通道,让他和艺术家进去,一探究竟。
投资人不明就里。
物理学家说:“这儿是焦点,这是‘三生石’,从这儿,你能听见过去、现在、未来,人一生前后因果的所有回响。”
投资人认为物理学家在讲玄学,破口大骂。我听见物理学家抽出长刀,劈开时空。
我继续向前跑,忍不住回头。
我发现艺术家正在与物理学家彬彬有礼地交谈。物理学家终于放下长刀,叹一口气,遥遥望了我一眼。
随后,他们二人转入卷曲的墙壁,永远消失。
我疯子似的向前跑,经过被移动的墙壁挤得摇摇欲坠的“三生石”。
我听见艺术家告诉物理学家:“‘三生石’就是‘三音石’,‘三音石’也是‘三生石’。回音壁是如此精妙的椭圆,它的两个焦点怎么会有区别?”
我继续向前跑,终于看到了墙壁尽头。于是我最后一次回首,回音壁的墙已变得高低不同,变成迷宫似地螺旋建筑,不断自我压缩。
在回音壁坍塌一刻,我跳出墙壁的最后一道稳定的缝隙。
离开前,我隐约听见了艺术家最初也是最后的一句话,他说:“它叫三音石,也叫三生石,因为当你的心困在圜墙当中,总能听到来自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三生三世的无尽回响。”
身后天崩地裂,我扑倒在地,蜷成一团,不敢回头。
隔了许久,我睁开眼,浓雾散去。
我起身,身后的旷野湿地已成焦土,地平线空空荡荡,远得看不见万物的影子。
我拖动疲惫脚步,四处寻觅。投资人的尸体自然消失不见。
只有深深下陷的坑洞,底部一张白纸,写道:
“三生石上,颇悟前因。”
「完」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--
彗星科幻:每月举办的国际短篇科幻赛事,展现地球上最好最高水平的科幻短篇创作。
每月从全世界范围邀请5名优秀科幻作者命题创作,字数3000-4500,获胜者奖金3000元(海外作者500美金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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